《夏日滅氣妖火翠焰之怒》-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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壯闊的巨坑在眼前向近百公尺深的地底延伸,斷層般陡峭的岩壁上無數水流傾瀉而下。
在轟隆巨響般的水聲裡,我幾乎忘了自己身在納薩力克地下城的事實。
沒錯。
如果像某個傳說中的國家那樣,將附近的區域開放為一般民眾的觀光景點的話,那肯定會成為大陸上一個永垂不朽的景點吧。
說到同樣以史詩般地景著名的景點,扣除像波斯多蘭王國的山樹之丘或者希瓦帝國的依朗特峽谷與光之隧道那樣位在難以到達的地方外,就只有極東的富士山雪頂是數比較平易近人的了。
我在魔導院時受業的恩師,米茲庫尼老師就曾述,自己還在極東時便經常和同學共組隊伍登頂。
看來世上大多數的美景果然還是得隱藏起來享用的呀!
琳恩帶著我沿著峭壁上開鑿的小徑在坑洞邊緣前進,不久便看到了一個向內陷入岩壁的小洞窟。
「這裡原本是通往三十三層的正規攻略路線,但是在已經確定目標的現在,就用旁邊的開鑿的豎坑就好。」
根據琳恩所說,如果沿著正規路線穿越迷宮區的話,到四十三層為止需要花費至少半天時間。
從地面到達二十九層為止,差不多需要一天的移動。因此所有有能力探索迷宮中層以下的人,幾乎都會利用魔法背包攜帶基本的野營用具。
「這豎坑開鑿的這麼窄,有什麼用意嗎?」
在沿著只容一個人同時通過的坑洞逐階下降時,我問起琳恩。
「當然是為了防止產生魔物喔。」
「但如果另一方有人要上來的時候該如何?」
「看到下面那個休息處,坑道邊的凹陷的嗎?那個就是用來讓人待避的。雖然會使得後面的牆壁足夠生出小型魔物,但只要在牆內嵌進聖碑的話,在儲藏的魔力用完之前就不會產生了。」
在後來我還從她口中得知,地上的管理機關每隔一個月,就會派遣魔力存量大的魔導士潛入這裡,為聖碑補充魔力。
從三十二層下降到四十三層的人魚之廳,大概花費了半個小時。
終於能好好舒展筋骨後,我望向剛剛下來時的洞頂。
自穹頂般的洞窟上部所長出的日光水晶就像是以前見過皇城的巨大水晶吊燈那樣散發著柔色的光線,在經由瀑布所捲起的水霧後,彩虹色的光暈環繞在圓柱形的空間裡。
然後在占滿正個洞底的淺水灘中央,不自然地坐落著一座人魚雕像與石碑。
難怪會被稱作人魚之廳呢。
琳恩向我下達了「在這裡等著。」的指令後,熟練地操起風魔法不讓自己沾濕似地,朝石碑跑去。只見她觸摸到碑文之後,石碑漸漸透出淡藍色的微光,她唱道。
「──吾乃挑戰極限之人,越過繁星般重重試煉,探求埋藏之真理,在此請求開啟前行之鑰。回應吾的召喚吧,顯現 ‧ 階層之主﹝summon ‧ floar master﹞!」
──啊?
階層之主?我可沒聽說過要挑戰這東西呀!
然後,整個空間開始震動起來,就像「什麼強大的敵人就要出現了」那樣的傳說故事定式一樣,我看見了雕像與石碑同時向地下沉,而琳恩也以相同的速度跑了回來,在我身邊架起法杖。
「等我一下,很快就結束了喔!」
──欸欸欸?
階層之主的討伐是該這樣形容的嗎?雖然只是聽說,過去曾經挑戰過這裡的階層之主的隊伍副代表曾告訴我,像這樣的討伐通常是要積累相當的隊伍實力,經過數周的人力與資源準備才可能成功的。
然而眼前的精靈族少女,卻打算以單人之力打倒。
隨著震動愈來愈激烈,在原本雕像處揚起的沙塵中逐漸出現的,是手握長達七米的大刀,穿著紅色盔甲像是極東武士那樣的怪物。
「嘖,是『沙滿武士領主』嗎?遇到這貨是連續第四次了啊。」
雖然不太明白,但階層之主似乎有複數個,召喚時隨機出現的樣子。
「總之──」
琳恩單手將長杖握緊,向怪物指去。下一瞬間,從她的身上噴發出的光之粒子開始在周圍飛舞,地上也顯現出了紅色的魔法陣。
……沒有詠唱?
不。
我曾經聽說過。
在王國裡有過一位優秀的魔導師,他能將譬如「總之/你給我/昏倒吧」這樣普通的話語當作暈眩魔法的詠唱。
那麼琳恩的情況就是──
「──Explosion!」
很有氣勢地大吼出去之後,地上的光之粒子與魔法陣發生收束,從長杖的尖端射出了炎之射線。
──不知大家是否看過火山爆發那一瞬間的景象。
在原本寧靜的世界中,偶然似乎有那麼一瞬聲音消失了。察覺到時,眼前的一切便已劇烈地改變,彷彿是累積的無窮能量在時間中那樣一個小小的一個點上流竄出來。
還是孩子的時候我曾在住的城鎮裡見過一次火山爆發,雖然離發生的地方非常地遠,但地動山崩的那一刻依然在我心中留下無比深刻的印象。
那一次的爆發據說摧毀了一整座城市,規模之大甚至傳出「那是領主觸怒了眾神所降下的神罰」之謠言。雖然到最後並沒有任何一座神殿表示有那樣的神諭,但由此便能看出其驚人的力量。
而在我此刻的眼前,世界似乎也產生了相等程度的變化。
雖然在琳恩同步展開的防護罩與加護下我並沒有遭到爆風吹飛,但從灰燼飛散的程度就能猜想,此般的爆炸恐怕就連魔王都能打倒吧。
在塵埃盡數落下之後,眼前,除了傳說無法以任何魔法破壞,裸露的亞里斯岩地面與後方被開啟通往地下城底層的入口外,什麼都不剩。
恐怕就連硬度堪比山銅的魔石,都灰飛煙滅了吧。
「……琳恩?」
轉過頭去只見她一手還握著魔杖維持著站姿,但臉色卻變得無比蒼白。
然後就在伸手過去之時,臉向地面倒了下去。
「──琳恩!」
該不會……
「……維克多,能夠把我帶回二十九層嗎?」
──看來還活著。
「還好嗎?受傷了嗎?」
「沒有,只是魔力與精神力同時用完了。」
「就一發爆裂魔法?」
雖然明白爆裂魔法是許多修行不足的魔導士窮其一生都無法使用的特等魔法,甚至據說在五十年前失傳了。但我沒想過會帶著這樣魔法前來挑戰階層之主的琳恩,會就這樣陷入無法動彈的狀態。
和能夠使用藥劑回復的魔力不同,精神力只要用罄,任誰都會短期間內無法活動的。
「那不是普通的爆裂魔法。那是我在普通版本的基礎之上,加強了破壞力與穿透力的『爆裂魔法‧琳恩專用』。」
……我姑且還是不吐槽那奇怪的命名好了。
總之,似乎因為遇上了魔力效率不佳的問題,變成了每施放一次就會直接倒下的情況。
「但是我該怎麼將你背上去?」
「用抱的。」
「我指的是豎坑。」
那裡的話空間只夠一個人往上爬,而且還得雙手雙腳並用,根本無法再多背負一個人。
「啊──那個問題呀。魔法背包裡有個『歸還轉移』的魔法卷軸,用了它就能直接回到三十二層了。只要是來這裡的人都會帶上幾捲,所以豎坑很少遇到需要交會的時候。還有,裡面有把秘銀劍,雖然比你原本用的短劍長了點,那就送你吧。」
據琳恩路上的說法,似乎我原本的短劍在被艾蜜莉亞踢飛的時候,連著劍鞘一起被踢斷了。
在往三十層的路上我們走了最短的安全路徑,一路上都沒有遇到任何難纏的魔物。
然後,就在即將到達往二十九層的階梯時……
周圍的水流變得湍急。
──是的,這樣的感覺在不久前也出現過。
「吼────────!」
前方的岩壁被破開一條裂縫,緊接著,巨棒突破而出。
直覺告訴我不該繼續等下去,但正要加快腳步穿過時,魔物巨大的身軀卻已經鑽出一半。
那是。
龐大的身軀與粗壯的手臂,幾乎等同於招牌的木質巨棒。
森林長老山德肯。
數量看來只有一隻,但需要小隊討伐的菁英魔物就這樣阻擋在面前,彷彿是要化身為高牆似地。往二十九層的這段路,簡直就像我的人生。
──曾以為自己有所才能,七歲學會詠唱之後,以跳級之姿入學魔導院中等部,緊接而來的是兩年的留級。
甚至在一年前,因為留級而降到和自己同年的同學中後,還差點無法畢業。到最後,班上除了我都升入了高等部,只有我還得不到資格。
像那樣的對手,以我這種三流根本不可能打倒吧!抱歉了琳恩,在妳看來是也許是能輕鬆應付的對手,但如今妳用罄了精神力,動彈不得之下我們恐怕都得死在這裡了。
(待續)
下回:
──Şɦϊηг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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