髮香
你說，我髮上的香味令你無法自拔。
沉淪。
她有著一頭烏黑的長髮。
活潑外向的她最喜歡扎上一束高馬尾，趁我不注意時在我面前轉一圈。
髮絲呈放射狀散開，淡淡的香味混在空氣裡，我趁機用力吸了一口，鼻腔裡都是她的味道。
接著映入眼簾的就是她得逞時開心的笑容。
她是冬日裡的陽，照亮了大地，溫暖了空氣。
我喜歡和她交換外套，校服是最好的掩飾，我可以光明正大地抱著她。
她喜歡聞我外套上的味道，說類似她小時候、某種熟悉的氣味。
我也喜歡，尤其是領口附近。
那裡除了有她身上、她家衣櫥的味道外，還有她頭髮上的那種溫馴的髮香。
是夜，我躺在你的臂彎裡。
聊了一整晚的天，我卻意外地沒有疲倦的感覺。
你側過頭，我問你:「怎麼了？」
「沒什麼。」你說。我知道你又在聞我的頭髮。
我說那是化學洗髮精為我染上的香味，你說不是。
「那是妳特有的味道。」
最近我時常想起那個晚上。
她的睡臉不是特別美麗，可是有種莫名的心疼。
時不時皺起的眉頭，是夢見了現實生活的沉重或是過去慘痛的回憶？
霎時，我彷彿又聞見她淡淡的髮香。
回頭卻是空無一人。
失落。
手機總是在剛好的時間亮起。
『吶、你在幹嘛？』『想妳。』
我撈起一撮頭髮，輕輕聞了一口。
沒有你說的香味。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味道，你永遠感受不到你自己的。
就和除了照片跟鏡子，你沒辦法親眼看見自己的臉一樣。
我又開始想你了，你在哪呢？
終於看見她了。
我走下樓，她和同學從遠處經過。
她笑得好開心，在聊些什麼呢？
時不時的想起她，我想我已經淪陷在名為她的漩渦裡。
她看向我這裡，皺起了眉頭。
她的近視似乎又更深了一些，費了一番力氣看清是我後，她笑著揮了揮手。
我勾起嘴角，看著她漸漸走遠。
我似乎……很久沒有心情這麼好過了。
又是夜，等你回覆的時間很漫長。
她有一個壞毛病，明明想睡覺了卻堅持要回訊息。
常常講到一半就握著手機睡著，總讓我擔心她會不會著涼。
沒錯，今天她又睡著了。
腦中浮現她的笑容、她的背影以及她的頭髮。
她側著身躺在床上，雙眼緊閉，長長的睫毛一顫一顫。
長髮散落在枕頭上。
她頭髮上的氣味趁機混入我的腦海。
我放下手機，收緊抱著抱枕的手。
今晚又要失眠，我想。
……
好不容易有一整天的時間和她獨處，怎麼可能就這樣浪費掉呢？
她安靜地坐在我身旁，空氣很寧靜，只剩下翻書以及鉛筆在紙上磨擦的沙沙聲。
我撐著頭，看她認真的側臉。
她太專注於書本，完全沒注意到我的視線。
坦白說，我吃醋了。
另一支空著的手繞過她背後，輕輕地摟住她。
她愣了一下。
我勾起微笑，讓她再靠過來一些。
她的服從沒有變過。
悄悄的把頭靠在她的頸窩裡。
她的髮香就在四周徘徊。
這是我無從抵抗，也不會想要抵抗的
狡猾陷阱。
-沫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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