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如果妳不要我，那我就變成妳
柳醫師花了三週，才讓十三開口。
她不像其他病患一樣情緒起伏或哭喊，而是總以一種詭異冷靜的聲音回話，像念台詞般說出：「我今天沒有夢到妳。」
他從沒問她夢見誰。
那天下午，他故意將筆記本合起，問道：「那個她，是不是最近比較少出現？」
十三眨了眨眼，喃喃地說：
「她不來了……她今天換了灰色的上衣，沒有穿那件駝色外套，可我喜歡她那樣……她像風，也像箭。」
柳醫師第一次在筆記本上畫了三個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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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方婉瑜接到調任通知。
「情感介入病人個案，需暫時離職並接受調查。」
她沒有反駁。只是低頭簽字。
那天下午，她收到了十三一週未出現的說明：
「十三病患未出席課程，疑因情緒不穩進入觀察禁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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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是在那個晚上暴走的。
她沒有攻擊他人——她只是咬斷自己的指節，將牙齒印留在手背深處，再將自己壓在牆上，把額頭撞到骨頭發響。當警衛衝進去時，她已用血在牆上寫下：
「婉瑜是我的。」
她手上的傷不是致命，但深可見骨。她嘴角帶笑，眼神卻像是斷線的人偶，沒有焦距。
「她不見了，我就不活了。可是我也不會死……因為我會變成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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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週，十三像是變了個人。
她說話的節奏開始與婉瑜相似。她會像婉瑜那樣穿灰白色的針織衫（哪怕醫院制服規定藍色病服，她也會自己縫改）、會在對其他病人說話時使用她過去課堂上的話語：「要冷靜思考，不要本能反應。」
她甚至會對著鏡子模仿婉瑜的聲音，低語：
「這不是妳的錯……這是我自己允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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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年過去，十三被評估為「高功能適應型病患」。
她的個案報告上寫著：「自我認知清楚，行為規範極佳，具備重返社會潛力。」
那天，她穿著一件白色襯衫出院，扣子系得一絲不苟。
她的髮型、走路姿勢、甚至眼神——與方婉瑜無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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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末視角｜方婉瑜】
我沒再踏入那間醫院。
也沒有再與任何學生談起那段空白的過去。
但我知道自己根本沒有走出來。
離開後的第二個月，我打開了我和十三的課堂紀錄，點進她的初診檔案。我說服自己：只是想知道她為什麼會這樣，不是想念。
但我還是查了下去。
她是怎麼長大的？誰把她送進來的？她的家人有沒有人愛過她？她有沒有……在認識我之前，過得比現在好一些？
我查了各地轉院記錄、戶政申請表、精神鑑定書。
一份來自十年前的轉診資料裡，我終於看到那行字：
「患者戶籍姓名：沈理」
「法定監護人：沈柏源」
沈理。
原來，她叫這個名字。
那一瞬間，我才意識到——我從來都沒真正「了解」過她。那個像影子一樣沉默地愛著我的人，連名字都從未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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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設定》
🔪B-7413｜十三號｜真名：沈理（Shen Li）
身份： 高風險精神病患
年齡： 17歲（主線年齡）
性別： 女（從小被當男生養）
代號來源： B-7413為病院內編號，B＝病患，74＝單位，13＝監控等級
特徵：
• 中性短髮、蒼白皮膚、眼神沉靜如死水
• 外型瘦削但極具行動力（169cm）
• 長年穿病服與中性風衣褲，無任何女性裝飾
性格簡述：
冷靜、觀察力強、情緒不外露，但內心極度飢渴愛與認同。
常以理性模仿別人來理解人際互動，對「情感」的學習方式扭曲病態。
對於溫柔特別敏感，也極容易因愛而產生佔有慾與攻擊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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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婉瑜（Fang Wan-Yu）
身份： 原精神病院附設學校心理教師／後來成為患者
年齡： 28歲（主線）、72歲（序章）
性別： 女
外貌特徵：
• 嬌小身材（155cm）、淺棕色短髮、眼神溫柔而隱隱疲憊
• 穿著素雅，說話語調沉穩如低風
性格簡述：
有原則、有責任感，擅長安撫他人，但內心其實壓抑、孤獨、不擅處理個人情感。
對病人過度投入，反而失去了與社會的連結。
具輕度共情障礙，無法斷然拒絕十三的依附，也無法完全接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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