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 《人形鳥籠》：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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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不是妳的錯 雨很安靜。 像那些裝了太久的話，輕輕落下來時，沒什麼聲音，卻能濕透全身。 她踩過第三條街角時，左肩的風衣已經濕透，棕灰色的布料黏在皮膚上，一路貼到鎖骨。那是偷來的外套，本來應該更合身，但她骨架太小，像是縮過水的人偶，穿什麼都不剛好。 她今天花了很長時間換裝—— 避開監視鏡頭，躲在院區的地下儲物室，拿一件被丟棄的便服、一雙髒鞋、還有一頂沒人認領的深色帽子。 她有她的儀式。 出逃不只是「走出來」，是一場演出。每一次，都要像真的「消失成別人」。 但她從來不知道這樣做是為了什麼。 她沒有目的，只是喜歡空氣中沒有消毒水的味道，喜歡車聲、人聲、還有那種**「世界太吵，我可以毀掉點什麼」**的衝動。 她在街邊踢倒了一只飲料罐。裡面還有半杯未喝完的奶茶，濺到了牆上。她笑了一下，那種像是沒學會怎麼笑，只能用肌肉撐出來的動作。 她走過一座無人公園時，停下來了。 那裡有一個涼亭，地上濕滑，斜角積著雨水。裡面蹲著一個女人，背影細瘦，頭髮貼著側頰，一隻手裡捧著什麼東西。 她本來要繞開的。但她聽見了那句話—— 「別怕，不是妳的錯。」 她突然停住。 那聲音很乾淨，不帶同情、沒有施捨，也不是對誰命令似的安慰。就像是在說一個，不必解釋的真理。 她轉頭看過去。 女人正對著一隻斷翅的小鳥說話。鳥的羽毛濕透，蜷成一團像失敗的器官。她沒叫救護，也沒碰牠，只是微微伏身，聲音低而溫。 這讓她很困惑。 不是因為鳥，而是這女人。那種聲音她沒聽過。那樣蹲著對一個脆弱東西說話的方式，她也沒見過。 她走近了幾步，沒有躲，也沒有出聲。她站在雨裡，看著那女人像在照顧什麼不存在的東西。 那女人終於發現她了。 她抬起頭，眼神裡閃過一點警戒，卻沒有立即後退。反而像在思考。 她看見了她—— 一個臉上沒有任何情緒的清秀少年。 蒼白的皮膚，深色濕髮黏著額前，瞳孔黑得不像活人，沒有閃光，沒有反應。不是冷酷，而是根本沒學會該怎麼「存在」在別人面前。 她看不出是男是女，只覺得那孩子像剛從水裡撈出來，還沒呼吸。 「你……也是迷路了嗎？」 她這樣問，聲音放得很輕。 孩子沒有說話。只是點頭，動作小到像錯覺。 女人拍拍旁邊那塊地：「那邊比較乾一點，坐吧。」 她沒有坐。 她只是站著，看著這場景，好像第一次見到某種生物——會對斷掉的東西輕聲說話、不噴藥、不把它丟進垃圾桶的生物。 她不明白那叫什麼，但她知道，她想得到這個人。 ⸻ 【章末視角｜方婉瑜】 那時我剛結束代課工作，外頭下雨。我不想直接回家，怕進門那種空掉的感覺太快壓過來。就走進公園，想著能不能找到一點時間停下來。 小鳥掉在水泥地上，翅膀奇怪地歪著，眼睛還睜著，卻沒叫。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蹲下來時說了那句話：「不是妳的錯。」 那句話好像不是對牠說的，好像也不是我主動想說的。只是口中突然冒出來——像是很久以前就藏著的東西。 後來我看見了那個孩子。 第一眼，我以為是某個晚回家的高中生。 長得清清秀秀，但不講話。像那種靜到讓人不安的孩子。皮膚慘白，幾乎看不出血色，衣服雖然整齊，卻怎麼看都像是穿錯的。不是尺寸的錯，是……整個人放錯了地方。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看我。 我只知道他的眼神不像求救，更不像害怕。 那是一種選擇性的凝視。他不是想要幫助，他只是選了一個東西要靠近而已。 那時我還不知道他是病人。還不知道他叫「十三」。 但我記住了那雙眼睛。 太安靜了。像死過一次，又不肯走遠。 - 《人物設定》 🔪B-7413｜十三號｜真名：沈理（Shen Li） 身份： 高風險精神病患 年齡： 17歲（主線年齡） 性別： 女（從小被當男生養） 代號來源： B-7413為病院內編號，B＝病患，74＝單位，13＝監控等級 特徵： • 中性短髮、蒼白皮膚、眼神沉靜如死水 • 外型瘦削但極具行動力（169cm） • 長年穿病服與中性風衣褲，無任何女性裝飾 性格簡述： 冷靜、觀察力強、情緒不外露，但內心極度飢渴愛與認同。 常以理性模仿別人來理解人際互動，對「情感」的學習方式扭曲病態。 對於溫柔特別敏感，也極容易因愛而產生佔有慾與攻擊性。 - 📖方婉瑜（Fang Wan-Yu） 身份： 原精神病院附設學校心理教師／後來成為患者 年齡： 28歲（主線）、72歲（序章） 性別： 女 外貌特徵： • 嬌小身材（155cm）、淺棕色短髮、眼神溫柔而隱隱疲憊 • 穿著素雅，說話語調沉穩如低風 性格簡述： 有原則、有責任感，擅長安撫他人，但內心其實壓抑、孤獨、不擅處理個人情感。 對病人過度投入，反而失去了與社會的連結。 具輕度共情障礙，無法斷然拒絕十三的依附，也無法完全接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