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聊職乙己(下篇) | 頭板

聽人家背地裏談論，職乙己原來也讀過書，考過幾個精熟，但會考終究還是失常，於是考到一間學店。幸而考得一些證照，便替人家打打工，換一碗飯吃。可惜他又有一樣壞脾氣，便是自大。坐不到幾天，便連人和證照，一齊失蹤。如是幾次，叫他的人也沒有了。職乙己沒有法，便免不了偶然做些酸人的事。職乙己回過一些留言，漲紅的臉色漸漸復了原，旁人便又問道，「職乙己，你統測模考當眞可以上前四志願麼？」職乙己看著問他的人，顯出不屑置辯的神氣。他們便接著說道，「你怎的連半個高科也撈不到呢？」職乙己立刻顯出頹唐不安模樣，臉上籠上了一層灰色，嘴裏說些話；這回可是全是台科企業最愛用之類，一些不懂了。在這時候，眾人也都鬨笑起來：板上充滿了快活的空氣。在這些時候，我可以附和著笑，板主是決不責備的。而且板主見了職乙己，也每每這樣問他，引人發笑。職乙己自己知道不能和他們談天，便只好匿名說話。有一回對我說道，「你讀過書麼？」我略略點一點頭。他說，「讀過書，……我便考你一考。Salty，怎樣拼的？」我想，5B都考不到的人，也配考我麼？便回過臉去，不再理會。職乙己等了許久，很懇切的說道，「不能拼罷？……我教給你，記著！這些字應該記着。將來做學霸的時候，考試要用。」我暗想我和學霸的等級還很遠呢，而且學測也從不考這樣的內容；又好笑，又不耐煩，懶懶的答他道，「誰要你教，不是S-A-L-T-Y麼？」職乙己顯出極高興的樣子，將兩個指頭的長指甲敲着鍵盤，點頭說，「對呀對呀！……鹹的英文有四樣寫法，你知道麼？」我愈不耐煩了，努着嘴走遠。職乙己剛用鍵盤打了字，想在板上回文，見我毫不熱心，便又歎一口氣，顯出極惋惜的樣子。職乙己是這樣的使人快活，可是沒有他，別人也便這麼過。有一天，大約是統測前的一兩月，板主正在慢慢的結算，看了幾篇文章，忽然說，「職乙己長久沒有來了。還欠一個解釋呢！」我纔也覺得他的確長久沒有來了。一個留言的人說道，「他怎麼會來？……他敗光了名了。」掌櫃說，「哦！」「他總仍舊是亂酸。這一回，是自己發昏，竟酸到所有高中生了」「後來怎麼樣？」「怎麼樣？先誇說自己可以上科大前四志願，酸高中都是無頭蒼蠅，後來又回噓文組，被高中生回嗆了大半夜，連他自以為捍衛的高職生都不支持他，一起噓，一共蓋了六百層大樓。」「後來呢？」「後來修文道歉了。」「道歉了怎樣呢？」「怎樣？……誰曉得？許是統測考差休學了。」板主也不再問，仍然慢慢的管他的板。清明之後，南風是一天暖比一天，看看將近初夏；我整天的吹著冷氣，也須穿上短袖了。一天的下半天，沒有一個網友，我正合了眼坐着。忽然間聽得一個聲音，「發一篇文。」這聲音雖然極低，卻很耳熟。看時又全沒有人。站起來向外一望，那職乙己便在電腦前打開米特坐著。見了我，又說道，「發一篇文。」板主也伸出頭去，一面說，「職乙己麼？你還欠一個解釋呢！」職乙己很頹唐的仰面答道，「這……下回還說罷。這一回不要酸。」板主仍然同平常一樣，笑着對他說，「職乙己，你又發文酸人了！」但他這回卻不十分分辯，單說了一句「不要取笑！」「取笑？要是不酸，怎麼會修文道歉？」職乙己低聲說道，「道歉，道，道……」他的眼色，很像懇求板主，不要再提。此時已經聚集了幾個人，便和板主都笑了。我做完工作，走出去，站在大門口。見他滿手是繭，原來他便用這手打字的。不一會，他發完文，便又在旁人的說笑聲中，坐著用這手登出了。自此以後，又長久沒有看見職乙己。到了端午，掌櫃取下粉板說，「職乙己還欠一個解釋呢！」到隔年的年關，又說「職乙己還欠一個解釋呢！」到清明可是沒有說，再到端午也沒有看見他。我到現在終於沒有見——大約職乙己的確休學了。 ------ 好啦身為無頭蒼蠅，本來想打高職乙己的，看到有人發上半，我就把剩下的打完希望原原原po可以知道不是所有考試都可以用同一個標準評斷，也不是高中生一定渾渾噩噩然後，你還欠一個解釋呢！(我說戰文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