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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有一朵雲。
我百無聊賴的轉著筆,現在是物理課,老師正在賣力講述的約莫是波的疊加和繞射,但我對窗外的雲的關心遠多過於老師。沒辦法,雲至少還會飄而粉筆字卻是動也不動,更別提老師那足以和安眠藥相比擬的軟糯嗓音了。但興許這堂物理課還是有點用,至少讓我學到主觀和客觀的相對論。
比如說,就算有某個按鈕按下去之後能讓整個課程的速度快上十倍,但物理的無趣會讓我們對時間的流逝一點感知也沒有。
真是平淡的感想。
雲飄的速度相當節能,彷彿知道就算自己賣力的快速飄過終究只會引來路人的隨意一瞥。看著這樣的場景我以一種不會引人注目的方式打了呵欠,不只為雲還有自己。
升上來之前我想人或多或少都對高中生活抱持著憧憬,但真正處在那樣的日常才發現真的要說其實很單調,課業、同儕交際,再加上偶爾的八卦和愛情作為調劑,但主成份大抵相同,就這樣日復一日的過著。
「你還真消極。」
鴨子曾經這麼說過我,當我和他在放學後的教師辦公室處理資料時,聽完我對高中生活的感想後他如此回應。
「我只是陳述事實。」
「既然單調就自己多加點色彩啊。戀愛、活動、青春熱血什麼的,不覺得很有趣嗎?」
這是鴨子所熱衷的,和安分的我比起來他簡直完美貼合上了「惹麻煩」的形象。惹麻煩這樣的詞或許強烈了點,但總之他絕對和安穩日常處於兩個極端。
「算了吧,人各有所長,這部分是你的強項讓你發揮就好。」
「也是啦。」
好不容易鐘聲響起,物理老師講完最後一題範例後闔起講義並拋出最讓同學期待的「先講到這裡同學下課吧」,在大家紛紛起身收拾書包的同時大頭悄悄走到我身邊:「你要去打球嗎?」
「不了,我今天要去美術教室。」
「果然。」大頭裝出沒好氣的表情捶了我的肩一下。「那明天要來哦。」
「好啦。」我聳了聳肩,背起書包,轉身朝樓上走去。
走進空無一人的美術教室,其實是老師默許我在放學後還進來的,算是放學後的小天地,懸著許多作品的教室總帶給我一種超現實的味道。或許不論是誰都要有一個稍微脫離現實的空間,只為了從忙碌的生活中得到喘息的機會。不論身邊有著多麼親密的好友,偶爾還是需要一個人的場域。只有自己。
畢竟,沒有誰能夠一直面對抑或、奔逃。
「咦?」
在正中央的桌子上放了一枝筆毛異常鮮豔但我從沒看過的水彩筆。尖頭筆,4或6號,按規格來說應該是這樣的,但筆身上沒有標注任何廠牌名稱。
是老師掉的嗎?但明明,我對那枝筆絲毫沒有「在這間教室見到過」的印象。
「你看得到那枝筆啊?」
突然傳來一陣銀鈴般的聲音,我沒有多做思考就回過頭,然後、看見了她。
一個穿著一身制服的女孩子不知何時出現在美術教室裡,正佇立於那些畫作前安靜、緩慢的欣賞。
連她欣賞的動作,也宛如畫一般。
「那枝筆,是我的。」
過了不知多久她旋過身,帶著淺淺的微笑經過我身邊拿起那枝水彩筆,放在手上仔細端詳。
等等。
好像有點奇怪。
她剛剛說的,「看得到那枝筆」是什麼意思?
「妳......」
「還真的看得到?」她抬起頭,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比我還訝異,將筆放回桌上後接著突然靠近我,仔細的盯著我的臉。「你為什麼看得到我?」
為什麼看得到我,毋需細想都能發現這句話有著很大的問題,至少不是正常人會問的問題,就像對方是......
「妳是誰?」
「嗯......我應該是死掉了吧。」她的笑染上了一些複雜的色彩。「至少有了意識後就發現自己沒辦法離這枝筆太遠了。」
就像,她是幽靈一樣。
***
「你好像沒有怕我耶。」
制服女,更正,制服女幽靈坐在桌子上愉悅的晃著雙腳,而我正拿著那枝筆在進行研究。「很意外嗎?」
「不是啊,一般人的反應不是應該都是『幽靈?!啊啊啊好可怕!』之類的嗎?」
「妳看起來不可怕啊,而且又不會打我。」我稍微思考了一下。「......應該不會吧?」
「那個停頓有點過分哦!」她鼓起嘴。「我才不會無緣無故打人咧。」
「可是,通常會留在世界上的幽靈不是都有執念之類的嗎?」
「這你問我怎麼會知道啦。」居然兇起來了......「我又不懂是怎麼回事,只是恰巧變成幽靈了而已。」
「所以,妳可能也是有什麼願望嗎?」
「不知道。」她回答得相當爽快。「但也不重要,反正我都忘記了。」
「欸?」我有些意外。「妳不在意?」
「都忘記了還在意什麼啊。」
「也是啦。」
「是說你又為什麼看得到我?」
「妳不要提這種我自己也不知道的問題......」
「好吧。」制服女幽靈跳下了桌子。「是說你是幾年級的啊?」
「高一,我叫王嘉凱。」我將筆拋回給她同時如此回應。
「原來如此。我是......嗯,之前是高二,叫吳沁楺,叫你阿凱可以嗎?」
為什麼?
本來想這樣回應的,但她的表情不知為何透出了隱隱的期待,讓人不忍拒絕的、期待。
於是我唯一的回應是點頭。
然後她揚起了笑容。太過燦爛的。
「你也可以叫我阿沁哦。」
「不要,再說這什麼稱呼啊。」
「我家人以前都這樣喊我。」她的神情變得有些落寞。「但他們現在大概也看不到我了吧。畢竟,連常常在這間教室的那個老師也看不到我啊。」
「是嘛......」我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只好含糊帶過。
「嘛,不過現在也有你陪我啦,這樣就不會孤單了。」
「看我心情囉。」我哼了聲。「美術教室那麼遠,懶得走來就不過來了。」
「過分!」
說是這麼說,但她臉上的表情卻相當愉快。
美好得刺眼。
*故事裡當主角覺得自己無聊時就會出現非日常,我知道。
我只是沒想過自己是主角。
——相望的,我和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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