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後,雨便淅淅瀝瀝地下個不停,路上行人紛紛打起了一輪圓滿,然後在擁擠的路上匆匆擦肩,趕往下一個目的地。她踩著清脆的聲響向外走去,一旁的屬下連忙打起傘,司機也是恭敬的將門打開,她俐落的坐上車。
途中,她不似以往將公事拿出來處理,只是一個勁的盯著窗外呼嘯而過的景色。司機時不時的偷瞧著總裁大人的臉色,發覺自己慧根不足,什麼都沒看出來。
他眼神要是夠銳利,必能看出她其實只是在發呆;但他不知道,要是太敏銳,怕是當不成總裁座下小小司機。只可惜,他大概永遠不會明白了,他不僅慧根不足,眼神還不太好,完全沒察覺對方已經發覺他的視線了。
她淡漠的神色不顯山不露水,兀自盤算著下次該找怎樣的司機比較好,這一個太呆了。她纖細的指尖摩挲著扶手上的按鈕,毫不費力的按了下去,她和司機之間就被一道單面玻璃隔開了。
回到自己的「家」,進門逡巡一圈後,她隨意的踹開大紅色高跟鞋,兩隻鞋遙遙相對,無意的成了聖爻模式,老天似是默許她這樣的行為,也不知是不是一種補償心理,閻王總取走她身旁人的命,卻給了她無窮的運氣。
她大步流星的闖進浴室,胡亂的洗過澡後,她斜著腦殼一邊走,一邊擦拭及腰長髮,正當要開口說些什麼,卻戛然而止。
視線凝結在過去的畫面——男人倚坐在窗檯邊,光線在他一襲襯衫上影影綽綽的踩著舞步,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她說話。清冷的語調彷若鋼琴鍵清脆的敲擊,一點一滴破開人的心防。
隨即,她移開了視線。偌大的房裡擺設有條不紊、色系單調,唯一稱得上鮮豔色彩的,大概只有那張king size床頭上的小小相框了。
熟悉的聲音撫過她的耳膜:「沒有絲毫人氣,倒像個家具店。」
相框裡,是那人隨手拍的一張照,有人走出相框,只在別人眼中留存了模糊印象;有人走進相框,成了別人一生無法磨滅的風景。她盯著那張照片,突然冷笑了一聲,啪的一聲將它向下蓋在了床頭上。
她大字形的躺在床上,毫無全國第一總裁的風範,闔上眼後,她在嘈雜的雨聲中不知不覺有了睡意。
睡眼朦朧之際,她想到一部無意間轉到的狗血抄襲宮鬥劇裡說的一句台詞:「那年杏花微雨,也許從一開始便都是錯的。」
窗外雨聲漸悄,她卻從夢中驚醒。她扶著額,蹙起了眉頭。夢裡出現了那個熟稔的背影,為什麼過了那麼久,那人還會出現?
恍然想起,有人說,如果夢見了很久不見的人,代表,那個人快要忘記你了。
她看了一眼時鐘,才四點十四分。她不禁咋舌,才這個點啊,估計誰都沒醒著,連這座城市也是。頓時,有了「眾人皆睡我獨醒」的感慨。
她走向半掩的灰青色窗簾,倚在牆邊望向落地窗外的世界,一片死寂。天光乍破前的夜晚,總是特別深不可測。
時鐘滴滴答答地聲響不快不慢,一聲又一聲的迴盪在她的腦海。她沉吟片刻,打開檀木衣櫃,撈出了那件久未碰過的連身裙。她緩緩穿上那件連身裙,材質極佳、觸感也很好。可惜,送的人是他。
她漫不經心的給秘書傳了訊息,端坐在梳妝檯前化起了妝。完妝的剎那,她忍不住抿了抿脣,不知為哪般。她怔怔的看著鏡中的自己,腦海中,卻浮現了一個人在她的身後,頸子微仰、倚著門框等待她的身影。
她驀地回頭——什麼,都沒有。
「死了也不讓人安生。」她暗忖。
此時,冷殤絕突地打了個噴嚏,他捏了捏眉心,無奈的嘆了口氣,繼續批改公文。沒想到,來到閻王殿後還得做這枯燥乏味的工作,他轉起了鋼筆,腦海中跑過的思緒叫囂著讓他罷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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