匿名
耶誕節後的那幾天,我隱隱覺得我們之間好像變了。他不再主動聯繫,像是消失在我的生活中。雖然有一次,他突然約我去吃早餐,但當時我遲疑了一下,選擇刻意拉開了距離。或許是因為我害怕,如果再靠近,他會更用力地推開我。
「或許他想疏遠我吧,」我對自己說。於是,我讓自己變得安靜,像個背景板,等待著某個不會來的主動訊息。
那天在他家,我隨口提議:「要不要請小陳學長吃飯?他真的幫了我們很多。」
他低頭刷著手機,頭也不抬地回了句:「好啊。」語氣裡既沒有拒絕,也沒有任何興奮。這樣敷衍的態度讓我心裡有些酸楚,但我強忍著,只告訴自己:「可能是我太敏感了。」
然而,之後再提這件事,他卻沒有主動跟進,好像這個提議從來沒有存在過。我內心說不出的失望,特別是想到學長在專題上的無私付出,我更覺得這一切不應該被輕描淡寫地忽略。
跨年前,我忍不住打了電話給小陳學長,直接提議:「學長,我們來請你吃漢來海港城吧,專題真的要感謝你。」當學長爽快地答應時,我感到了一絲釋然,覺得終於能回應他的幫助了。
但我知道,這件事如果不告知小邱,他一定會不高興。我鼓起勇氣聯絡他,話還沒說完,他便不悅地回應:「好吧,但你應該先跟我溝通才對。」那一刻,我突然覺得很累。
這累不是因為他的指責,而是因為我們的溝通變得越來越像是一種負擔。我看著手中的電話,感覺到和他的距離,仿佛比地圖上南北部的分隔還要遙遠。
1月2日那天,我特地從北部搭高鐵到南部,一個人拖著行李,像是懷抱某種沉重的期待。我期待這頓飯能讓我們重新找回過去的感覺,哪怕只有一點點也好。
飯局上,小邱提議:「三人分擔就好吧。」雖然語氣平淡,但我能感覺到,他仍介意著不是由我們兩人聯手請客這件事。那一刻,我心裡的無力感又深了一層,仿佛無論我怎麼努力,我們的關係都只是在勉強維持。
晚餐結束後,已經是晚上九點了。我們去了跨年燈光秀,又繼續到穀倉酒吧喝威士忌調酒。我喝了很多,一杯接著一杯,或許是想藉著酒精掩蓋內心的空洞。最後我們續攤到便利商店,坐在冰冷的塑膠椅上,喝著便宜的啤酒聊些無關緊要的話題。
結束後,我以為他會像從前那樣邀請我去他的宿舍,像我們曾經無數次一起熬夜聊天一樣。但他只是隨意地說了聲「再見」,就搭車回了自己的住處。這一切和過去完全不同,那些熟悉的感覺在那一刻徹底消失了。
接下來的日子裡,他像是人間蒸發了。準備專題書面報告時,我一個人熬夜修改,報告被系辦退回三次,我也一次次咬牙重新修正。每當我看到錯誤時,我心裡的怒火就會升騰起來:「如果他能幫忙,事情根本不會變成這樣!」
有一天,我終於忍不住發訊息給他,希望他能分擔一些工作。他回覆說:「趕快修好交吧。」那樣的語氣和冷漠,像是一桶冰水,澆滅了我僅存的一絲期待。
我氣得咬緊牙關,對著電腦鍵盤狠狠敲打著字母。到了最後,當報告終於順利繳交,我卻一點成就感都沒有,只有疲憊和對他的憤怒。
因為這件事,我們終於大吵了一架。吵架的內容已經模糊了,但他的理由始終圍繞著一件事:「我已經跟你說過,我那天有事,沒辦法幫忙。」而我再也無法接受這樣的推託和冷漠。
那是我們最後一次的直接對話。吵完後,他不再主動聯繫我,甚至在系上見到我時,也只是點點頭就匆匆離開。我們的友情,像是一棵病入膏肓的樹,終於在這場風暴中徹底倒下了。
我回想起我們曾經的時光,從黏在一起的無話不談,到現在的形同陌路,像是經歷了一場漫長的夢,而我卻醒得比他晚了一步。我對他的期待從未變過,我希望我們能一直保持那樣的親密,互相支持,互相依靠。但現實告訴我,感情無法僅靠一個人努力。
我們的友情終結於一次又一次的失望,這失望並非一夕之間爆發,而是逐漸累積,像慢性毒藥,終於將我們的關係一點一點地侵蝕殆盡。
Part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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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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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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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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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n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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