匿名
三詞創作:郵件、小鴨、口紅
和煦的陽光灑進了窗,屋內牆面斑駁,圍繞著歷史與傷痛,女人靜靜倚著窗臺,淚痕輕撫著她的眼角。
她望著窗外硝煙瀰漫的天,戰爭當即,樸實的人民們臉上失去了樂觀的笑容,同時也品嚐著喪親、喪家的心酸,能夠被掠奪的財富與糧食都已被殖民者帶走,餘下的,盡是荒涼。
她有心上郎,但那人為了國家奔赴硝煙戰場,從離去的那年起,無音無訊。
她是富有人家的千金,莊園中有富麗堂皇的花園與池塘,塘中有鯉、有鴨、有她愛的蓮,如今這一切都已成雲煙,因為宅邸坐落的地理位置在城市的中心,這裡已然成為殖民者的佔領地,一個房是作戰中心、一個房是戰情室、一個房是她的臥室,與那令人作嘔的將軍共枕。
因為她的「出嫁」,換得了家人與僕人們的安全,她哪裡能有一絲不甘願,哪裡能有一絲對曙光的期盼。
「小姐,小芷來給您換衣裳了,晚些時候要與將軍一同用餐呢……」女僕人輕敲了檜木房門,門外的聲音帶著滿滿的惋惜與不捨,女人應聲,而僕人推門而入。
她穿上那襲華美的寶藍色旗袍,完美襯托著女人的曼妙身材。
飯廳,將軍在上位坐著,一旁的位置空了下來,那似乎是她的席位,再一旁有著年輕軍官,各個脫帽正坐,姿勢端正而莊嚴,而她那白鬢的雙親,在離她最遙遠的下位。
「你讓我的父母坐得離我那麼遠,這頓早餐我會食不下嚥。」她站立良久,拒絕坐在他的身側,她咕噥著,向男人提出抗議。
女人面色雖然冰冷,但語氣中仍然流露膽怯,其實他是厭惡的,厭惡眼前的女子對他抱懷的恨意與不理解,但向來只懂政與軍的他,沒辦法在短暫的時間內學會纖細。
「那就換個位子吧。」他示意兩旁軍官與她的雙親換位置,兩人雖是機械般的移動,卻仍保有著人性的禮儀。
看著雙親就近在咫尺,她懸著的心也安下了不少。
她就坐,早餐是她習慣的清粥小菜,她細嚼著熟悉的味道,餘光瞥見將軍的不動筷,但她無心過問,只在乎眼前的雙親是否溫飽。
將軍偷偷摸摸地望著她的模樣,她側臉也是美得動人,他心裡好像有幾分緊張油然而生,捧起飯碗,他這才開始用餐。
戰爭帶來了無數的破壞,同時也推進著時代,他雖為將軍,卻僅僅是冠上了父親的頭銜,在烽火的幾年前,他還是有名的年輕軍師,有著豐富的軍事知識與軍制的家庭教育,然而父親因戰火光榮離世,他不得不背負起名號,同時背負起與他無關的亡魂。
事實上,他深深切切渴望著和平,沒有侵略、沒有傷亡,單純而簡單的小生活,有個順眼的妻子與可愛的孩子,與他那無緣的父親,美滿的天倫,然而這一切就僅是夢想,而非國家的理想。
女人用完餐,她輕拭嘴角的髒污,有些口紅印上了潔白的餐巾,她將污濁向內收入,靜靜地望著眼上雙親,確定他們安全離席後,與將軍二人於飯桌前併坐。
「宜茹。」他輕喚她的名字,神情中有些少年般純真的不自然。
「怎麼了,將軍。」她則以冷淡掩飾緊張與恐懼,語音中的疏遠與顫抖,傳不進男人笨拙的耳裡。
「這送給妳,不知道妳愛什麼,市集上看見便買下了。」他語塞,書上讀的浪漫情話出不了口,但手中緊握的金色蓮花髮簪交進了她纖纖玉手,他無奈的神情似乎說明著自己笨拙的連自己都感到可笑,然而她卻第一次對他展露笑顏。
和煦的陽光灑進了窗,屋內牆面斑駁,圍繞著歷史與傷痛,女人靜靜倚著窗臺,淚痕輕撫著她的眼角。
與那人相遇的第一日宛如昨日,她身上的寶藍色旗袍似乎已有破損,如蓮般的美貌也已染上幾分歲月,她手中握緊泛黃的郵件,那是男人留給她唯一的音訊,髮上金色的蓮業已消了光澤,如同她的生命。
敵軍的空投落下,她緊閉雙眼,接受枯萎。
「等我回來,宜茹。」
「我必在此等你回來,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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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強!! 這速度我超佩服ㄉ 請收下我的膝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