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筆 代價

詩文板 2023年9月7日 14:54

她總是這樣望著他，像這世界上只剩下他一個人，連她自己也不存在。 對她來說，她原是一片荒涼的地，而他就像一顆不知何時從天而降的種子，在她心裡佔據、發芽、生根、茁壯，直到再也無法根除。 風緩緩吹起，撩動著葉片沙沙的響，天光初乍，幾隻不知其名的鳥零零落落的飛過，她只是呆望著窗外，失神。教室的後門被躡手躡腳地打開又關上，很輕很輕，但在她耳中卻像一道驚雷，視線飄移，一直隨著他的步伐，最後在他的座位，定格。 他很好，至少她是這麼覺得。在她眼中，他的每一個表情、動作、言語，都迷人得過分。從他在她心裡長出子葉的那一刻起，她的眼睛就離不開他了。她以各種藉口去和他離的近一些；她在改考卷時總是想盡辦法改他的考卷，然後故意幫他改成對的答案；她每次都祈禱能坐在他的後面，這樣就不用碰運氣也能改到他的考卷，甚至他也能觸碰到她曾停靠過的痕跡，最好的一點是，不用假裝看黑板來偷看他。 可惜她從來沒有如願，她也再也沒機會從背後偷偷望著那似光的他。 畢竟光總是刺眼的，看久了會痛。 愛久了也會痛。 他轉學了，在最後一年永遠的離開了這個班級。那些和他比較好的仍有跟他持續在連絡，但她沒有，那段暗戀如煙花一般，綺麗、燦爛、轉瞬消失無蹤。將近三年，看上去很長，但真的過了三年，卻感覺太過迅速，以至於她懷疑著這段連道別都嫌多餘的暗戀到底算什麼。 風停了，稀疏的蟲鳴一聲聲縈繞在耳邊，天色漸暗，倦鳥零零散散的歸巢，她只是呆望著窗外，失神。 她還是會想起他，即使她已經交過幾任伴侶，即使她沒有再見過他，即使她覺得她早就放下了。但到了夜裡，濃墨似的黑包圍著她，質問她真的不喜歡他了嗎？她答不出來，只是沉默。 直到很久以後，她才了解，她放不下的不是他，是那個能不顧自己感受去討他開心的自己。 或許她再也不能如此奮不顧身的去愛一個人了，畢竟肆無忌憚是要付出代價的。 而她承擔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