匿名
「妳的擇偶標準是什麼啊?」
「跟妳有關係嗎?」
凌晨兩點吧,我和她通著電話,興許是喝了許多酒的緣故,她的聲音懶洋洋的,有種飄來飄去的不真實感。
「說一下嘛,就是好奇。」
她不依不撓地問道。
我在床上翻了個身,順著直覺一股腦地說了:
「首先肯定要長得順眼,必須有點內涵和深度,然後還要夠幽默,能逗我笑也能懂我的哏。」
「要求很多欸。」
她笑,重重吐出一口氣,我鬱悶地輕哼聲,大概又在抽煙了,真是。
不關我的事啦,我又不是她的誰。
「理想總是豐滿的。」
「現實太貧脊了啊。」
耳邊傳來水龍頭打開的聲音,她大概在清洗酒瓶吧。
過了約莫十五秒,水聲止住,我聽見她非常、非常細微地笑了一聲:
「但我總覺得妳的標準比這還要更高啊。」
「我在妳眼中有這麼挑剔嗎?」
「嗯啊。」
那我怎麼偏偏喜歡上了妳這廢人呢?
輕哂一聲,這話我當然沒打算和她說。
「那妳說,應該還要有什麼條件?」
「嗯⋯⋯細心、溫柔、溫暖、體貼吧,畢竟妳超缺關懷的啊。」
「妳才缺關懷妳全家都缺關懷。」
她哇喔了一聲,吐了一口氣後又笑了笑:
「不知道會有哪個勇士自願承擔妳身上的黑色陰影和情緒呢?」
「神力女超人吧。」
有時候真的會覺得她笨的可以,我們明明早就會互相分擔彼此身上的抑鬱情緒和負能量了啊,嗯,妳就是那位勇士好嗎。
至於怎麼開始的嘛⋯⋯
我忘不了那瞬間的悸動。
因為一時情緒失控,我不小心把自己⋯⋯很糟很糟糟透了的那面展露在她眼前。
要被討厭了要被討厭了要被討厭了。
這樣的想法蠻橫地勒索身邊的空氣,我喘著氣,緊緊縮成一團,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正在被焦慮啃噬殆盡。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沒事的。」
她帶著溫度的手撫上我的,輕輕柔柔的,一下又一下的輕拍著。
我有點忘了我是怎麼冷靜下來的。
她好像不斷說著「沒事了」,好像一直用不重不輕的力道摟著我的肩,好像還小心翼翼地用衣袖幫我拭淚。
我在她的眼裡看到了理解和關懷,真誠的,好像完全不介意我失控的表現,好像⋯⋯好像我只是一個不小心跌了一下的普通人。
我一直覺得世上最浪漫的愛該是這樣的:
『在看遍了我所有的不堪後,還能緊緊地將我擁入懷中。』
「妳明天不用上學嗎?」
「妳不用上班嗎?」
「我上小夜。」
「我上⋯⋯白班。」
她笑了笑:
「我的白班還比妳的上學時間晚欸。」
「真是謝謝妳的提醒喔。」
「去睡啦。」
她自顧自地哼起了歌——長大十八歲,但我根本還沒滿十八歲啊。
「我可不想耽誤妳的青春。」
她補充道。
是了,我曾設想過我跟她告白的情境。
「我不想誤了妳的青春。」
以她的個性一定會這麼回答的吧。
八歲的距離啊。
好遠。
/
只是很感慨自己栽在了一個菸酒生身上。
又頹廢又厭世,也沒有什麼人生目標。
但偏偏讓人無論如何也挪不開眼啊。
“You are the worst angel in the world.
Yet the brightest one in my life.”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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