匿名
在學校時不時會看到他。
想不起來第一次擦身而過是什麼時候,也不記得是在校園的哪一隅遇見,當時我對他的印象只停留於高瘦的身形、單眼皮、推的有點高的頭髮,還有笑起來很有魅力的眼睛。
我不知道他記不記得偶爾在走廊上遇見的我,但他的臉龐輪廓卻在我的內心深處悄悄定居了下來,安安靜靜的,一位不請自來的訪客。
高二的時候,有一次趕著上補習班,在北車隨便買了果腹的晚餐,隨即衝到補習班門口,開始爬長長的樓梯。那時已經快遲到了,我邊看著牆壁上寫的樓層標示邊加快腳步。結果很不巧的,沒看前方的我直直撞上了前方應該也是來上課的同學。
我抬起頭準備要道歉時,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和我一樣的制服。正想著真不巧是同校同學時,前方那位同學也回過頭來,我的身體頓時僵住了。
是他。
我愣在那邊大概有五秒之長。「不...不好意思。」我避開他的眼眸說道。
「沒關係。」他的聲音頗為低沉,聽得出來是已經成熟的男性嗓音。接著,他隨即轉回前方繼續走。
本想著應該不會那麼巧吧,但好死不死,他居然就和我上同一個數學班,更好死不死的是他就坐在我的右前方。
於是補習班的第一堂課,我都在盯著他的後頸部和頭髮看,早就忘了那一堂課在上些什麼,事後還和認識的朋友借筆記來抄。
後來的幾堂課,個性悶騷的我也不敢去向他搭話,倒是先認識了坐在我旁邊的同學A和他的朋友B。B是一個很外向的人,一開始也是B主動來認識我,沒想到B居然也順帶和他聊了起來,我也漸漸的從B的口中得知他是校排前幾的常客、很會打籃球,並因為得知他的一點點情報而沾沾自喜。後來B和他就不時的在補習班的中堂時會聊一下天,我通常會在旁邊看著,或是裝忙掩飾自己的尷尬。當B來找我聊天時,有時候也可以感受到他飄過來的視線,但直到高二結束,我們始終沒有講過一句話,只有眼神的單方碰撞。
到了忙碌的高三,補習班理所當然的重新劃位,我們這群人的座位當然也被拆散,我只能在課堂途中在一個又一個認真的頭顱間找尋他高高的頭髮與和我相同的制服顏色。有時候中堂下課,他和他朋友聊天時,我都會藉著某些名義經過他們附近,然後斜眼瞄著他笑的樣子,特別是笑起來溫暖的眼睛,以及淺淺的酒窩。
畢業後,忘了從何得知他考上的科系,心裡暗自為他高興。大概是上個月底吧,在北車訂購原文書的時候,意外的碰見他和朋友在添好運前面等待入場的身影。天色早已暗了,我瞇起眼睛想看清楚他的臉,視線卻始終有些模糊。
保持著適當的距離,我悄悄經過添好運前方。吹來的風帶有一絲冷意,我抓著連帽外套的帽沿,繼續向前走。
也只能繼續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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