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是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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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是光〉（上） 「走慢一點啦！」我的腳不斷陷進泥濘，走起路來一拐一拐，手扶著身旁友人的肩膀，活像是中年大叔在做復健一樣。 「你還好嗎？」身旁的友人A問我，然後也跟著向前面喊了一聲：「Y，你等一下我們啦！」 前面的身影回過頭來，露出有點壞的笑容：「你們走的很慢耶。」 Y，剛認識的大學同學，才剛認識沒多久就被他邀約來看夕陽。 說實在我搞不太懂Y。明明是大學裡的系核，活動應該數不清才對，而我雖然不算系邊，但也不是那種會被約出去夜衝或唱卡拉ok通宵的人。他為什麼會找我？ 「怎麼了？」Y突然來到我跟前，深色的瞳孔直視我的。 「沒事沒事，」我勾起僵硬的嘴角，趕緊轉移話題：「今天天氣是不是不太好啊，怎麼都沒看到夕陽？」 「雲層真的滿多的，不知道看不看的到。」友人A說道。他好像滿期待這次的夕陽。 Y朝著遠方瞇起眼睛。 等了大概十分鐘，夕陽還是沒出現，但可以從雲層中流洩出的光芒判斷位置。雲是灰色的，光在周圍鑲了一層橘紅色。有種神秘的感覺。 「到底看不看的到啊？」沒耐性的A開始在地上的小洞裡找寄居蟹。 Y還是沒有說話，只是朝著遠方看。他在想著什麼嗎？ 沉默持續支配著四周，正當我額頭開始冒出汗珠，腳開始痠痛不自覺蹲下來想和A一起找寄居蟹時，驟然被一道光芒打中。 四周傳來驚呼與興奮的叫聲，A也站了起來，順便拉了才剛剛蹲下來的我：「夕陽出來了，超美的！」 我一邊平衡身體一邊起身，然後看著露出大半個身體的夕陽，所有視線所及都被染紅。黑雲擴張了他們的領土，整個天空只剩下靠近地平線一塊小小的地方沒被佔領；但夕陽在沒入地平線以前，找到了一小塊的生存之處。比剛剛的橘色再更深一點的光芒倒映在前方地面的水窪裡，像一把劍直直插進我的身軀。 我轉頭看著被餘暉染成橘紅色的Y的臉龐。看來他是對夕陽的出現感到很高興吧，上揚的嘴角也沾了一點夕陽。Y是適合光芒的人。 「夕陽漂亮嗎？」Y突然問了一句，可是沒有轉頭看我。 我想了一下，輕輕地點了點頭。 在學校裡偶爾會遇到Y，大概是在都市的夜晚看到到星星的頻率。不過他的身旁總是有伴，我也懶得和他搭話。我很清楚人類的世界不只一個。 我照例過稍嫌糜爛的大學生活，期中前熬夜報佛腳，不太參與系上活動，在分組報告中被組員放鴿子。 某天，Y傳了訊息過來，說要帶我去另一個地方看夕陽。我本來想回絕，但後來向他提議說去山上看星星，我有私房景點。 「算是答謝你上次的夕陽吧。」我這樣傳了訊息給他，附上一個兔兔冷笑的貼圖。 於是期末的隔天，我們立刻往新竹山上出發。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