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徵文萍水相逢 #01 | 小說板

微虐+你若安好。「黃蒼水你不要跑！老師叫你教生物作業，你怎麼就放隻蟾蜍在他桌上！」我微喘息，跨大步伐追逐前面男孩的背影。「我就是交我的“生物作業”給他啊，而且又不是你的狗幹嘛聽你的哈哈哈哈哈。」男孩邊諷刺還不忘回頭贈予一個極欠揍的鬼臉。剎那間一個俐落的翻身，他迅速衝到頂樓並重重的關上鐵門。「可惡......等我抓到你一定要跟老師告狀。」望眼男孩消失在視線中，我只能氣急敗壞的咬牙跺腳。這就是，我與黃蒼水在小學時代相識的過程。 ### 或許因為天生長得比較兇，所以在小學時代時常被老師選為當風紀，我並不是那麼的愛多管閒事，但是因為身為風紀，讓我不自覺地想要扮好這個角色。然而在小五這年，依然是風紀的我卻被這個叫做黃蒼水的壞蛋，時常搞得身心俱疲。午休不愛乖乖睡覺，作業永遠都要催了在催，愛帶壞其他男生一起捉弄老師，身為風紀的我當然無法容忍這種行為在我眼皮底下作祟，因此常常跟黃蒼水槓上。彷彿為了報復我般，之後黃蒼水開始會掀我裙子、拉我的馬尾、故意把我作業藏起來、在抽屜放假蟑螂...... 我才不會那麼容易被他的小伎倆給打敗，但某次實在受不了被他抓著馬尾的感覺，因此乾脆的叫媽媽幫我剪了頭俐落的短髮，心裡還得意的想著：「終於不用在被你控制了。」「你......竟然剪了短髮」隔天一早他略微驚訝的將指頭指向我。「怎麼樣，這樣你就不能欺負我了吧」我得意的微笑。「......很美」半晌間他小聲地吐出。「嗯？你剛說什麼？」「沒事啦，我說我照樣可以玩你哈哈哈」「張秋萍，你希望我滾嗎。」正當我又想給他一記上勾拳時，他沒來由的冒出這句。「滾越遠越好。」我隨意地呼嚨。「也是啦......」他不在乎的把正在手上把玩的筆丟回我的鉛筆盒之後，就再也沒有往我座位的方向看了。當時我並沒有多在意他的那番話，哪知隔天之後，他就消失在我的小學生活裡了。據老師是說他們一家因為工作關係而搬家，照理說聽到這番話，我應該感到無比雀躍才對啊，平時一直惹麻煩的小惡霸終於走了。可是，為什麼心情頓時像一顆石頭，重重地沉落水面呢...... 我們，還能再相見嗎？ ### 「秋萍~為什麼你都不留長髮啊，我覺得長髮應該很適合你欸。」朋友櫻桃正喜姿姿的挑選即將在聖誕節表演的衣服。「因為留長很麻煩啊，這樣比較涼囉。」「而且都高二了竟然還母胎單身，明明就不乏追求者，真搞不懂你。」櫻桃抬起頭對我噘嘴。「你少來，你明明就知道我秉持的是寧缺勿濫。」其實，心裡一直有個很想找的人，自小學那年從我的生命消失之後就音訊全無......我怕，萬一某天在路上遇見他，會認不出我啊。即使，我根本也認不得他了。聖誕節當天，我和班上的幾位女生一同將苦練一個月的舞，大方在校外的廣場上展現。大夥氣喘吁吁的比了ending poses後，現場贏得了如雷的掌聲，我站到休息區大口地灌著水解熱，這時突然有個黑影擋住我的光線。「好久......不見」那人以生澀的口氣對我微笑。聽到這句話的語調，內心激動的差點嗆死了自己，我連忙抬起頭看見那張熟悉的臉...... 「黃蒼水？！你這段時間死去哪了？」此時我已無法顧及形象，雙手大力的抓著他的肩，睜大眼望著他的雙眸。「哈哈哈，早知道你這麼想我，就早點回來啦。」他一貫的輕浮笑容又再次映入眼簾，可是，這次我卻沒半點不悅，反而打從心裡，鬆了口氣。 ### 經由上次在表演時與黃蒼水的偶遇，我們的關係就變得異常地好；我知道了他國中在外地讀完後，就直接去找工作，現在在工地打工也一年了。雖然他從未透漏到底為什麼轉學，只知道現在只與爸爸同住，還養了條米白色的拉布拉多幼犬骷髏。每次和他見面，我都要求他把他家骷髏帶來，骷髏個性簡直可愛極了，每次叫牠趴下就趴下、握手就握手，三不五時還會跳到我身上撒嬌，非常惹人憐愛。不知為何，現在每天他就像我的專屬司機般，總在我放學時很準時的到離學校一點距離的榕樹下等我。「欸，為什麼你要一直來找我啊，你不用工作嗎？」我快步穿越馬路，伸手拿安全帽。「阿就很久沒見到你，有點想念當年一直在我耳邊耳提面命的八婆啊。」他笑嘻嘻的準備催油門。「王八蛋......而且你是不是還無照啊」我恥笑著他的痛處，但身體卻一點都不畏懼的跨上坐墊，手用力的握住後面。「既然都坐上來了，你可要抓緊嘍，而且......扶這邊比較安全。」黃蒼水就這樣悄悄的把我的手轉移到他的腰際，空氣瞬間凝結，心好似漏了一大拍。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貼近他，還能感受到他溫暖的體溫，這樣的時光，其實還不賴......我害羞地莞爾一笑。從小因為家中爸媽忙於工作，經常十點以後才會回家，所以被保母帶大後，自己也順便學了點烹飪，在家乖乖地寫完作業後，望著只有一人的屋子，時常感到些微的孤單，也鮮少與爸媽出門玩樂。黃蒼水知道後，大大的對我搖頭，表示這樣的生活未免太無趣，於是時常在沒工作的假日騎車載我到處玩，有一次還載我到汐止的後山看夜景。「欸欸我們今天要去哪啊~」我充滿期待的戴上安全帽。「等等上山有點冷，你先穿著外套」說完他真丟給我一件黑色外套，我也不囉唆，3秒就穿完等待他發車。到了定點時，天空的早已被黑夜吞噬，他停好車後，呼喚了聲叫我轉個方向往右邊看看。「......」我深深的吸了口氣，有那麼一瞬我真的差點忘記呼吸。映入眼簾的是燈火通明的景色，來回的車輛有如螞蟻般，平時無法輕易塞入視線的的建築物，現在也可以輕鬆地觀望。「怎麼樣，這是我精心挑選的絕佳觀景位置喔。」看到我如鄉下來的土包子般望著眼前的美景，他戲謔的朝我壞笑。「我還是第一次，有機會可以看到夜景呢。」「真假，以前你男友沒有帶你來過嗎？」「我......還沒有交過男友，都拒絕掉了」「……這樣啊」爾後他不在嘲弄我，也跟著一起欣賞這片刻的寧靜。我偷偷的看著他的側臉，脫離了小學的稚嫩，鼻子好似變得更挺，下巴還有道淺淺的疤痕，增添不少成熟的氣息，但眼神為何如此的......蒼老？我不禁望著他出神，直到他轉過頭發現我一直盯著他，於是小力地彈我的頭，將我喚回現實。「喂張秋萍，你是被我的帥迷得神魂顛倒嘍」「才沒有！只是覺得你不讀書好可惜。」「怎麼，懷念我跟你同班的日子嗎哈哈。」「嗯......或許是吧。所以約好囉，你不可以在無緣無故消失喔。」這一次，我不知哪來的勇氣，主動提起他的小指與他打勾勾。「賤欸你我都還沒答應......」他好氣又好笑的再次彈我的額頭。「噢......黃蒼水你是不是皮在癢！」語畢我用手揉著微微發紅的額頭，又恢復往常兇巴巴的樣子，和他打打鬧鬧。心裡還有好多好多話還未對你訴說呢，多希望時間停留在這寧靜美好的一刻，但上天彷彿覺得我的願望多麼幼稚可笑般，又再次斬斷我與他的連結。 ### 「秋萍~我怎麼覺得最近的你很常笑啊」櫻桃一到下課便蹦蹦跳跳的，衝到我的位子圈住我脖子。「咳咳咳......櫻桃你圈太緊了啦，嗯有嗎？」我掙脫掉她的手說道。「對啊，那笑容感覺就像......就像你有喜歡的人！」「哪有？！別亂講啦。」雖然嘴巴上反駁，但嘴角卻情不自禁的出賣了我微微上揚。不過......最近兩個禮拜都沒有看到黃蒼水那壞蛋，Line、Messenger都聯絡不上，手機也打不通，這傢伙是要我擔心死嗎，等我再看到你，不把你先大卸八塊絕對會對不起我自己。放學後我決定去他之前所說的住所看看，所以先回家準備一番，順便精心做了便當一同帶去，哼，聞到我做的美味便當看你還出不出來。一抵達卻發現屋子空空如也，只剩骷髏蜷縮在他那簡陋的狗屋不停瑟瑟發抖。「天哪骷髏，你怎麼會虛弱成這樣？你的主人呢？」我一把抱起骷髏，快速地往回家的方向跑去，並趕緊餵骷髏吃便當。好奇怪，眼皮為什麼一直跳？心中那不好的預感止不住地無限擴大、蔓延全身，難道黃蒼水又要再一次的離開我了嗎？離開起碼也要說一聲吧？那我們之前的約定又算什麼...... ### 半年後，我已是準學測生，每天都懸梁刺骨的發奮圖強、與書本為伍，要說為什麼如此的認真，考上好大學只佔了一小部分。說穿了，只是想藉此使自己忘記曾經為自己的生命帶來美好時光的，那個他。「秋萍啊，信箱裡有你的信耶。」媽媽一邊脫著高跟鞋看著我如此提醒。我慢慢從書本中抽離，該不會...... 下意識又想起他的模樣，急急忙忙顫抖地接過信，看到第一句話，我的心徹底碎了。直到尾端看完，眼淚依舊如洩洪般止不住；內心的激動還是久久無法停息...... 致一生最愛的女人：其實小學五年級以前，我並不是那麼的愛惹事，因為家中老爸會酗酒，而我即使蜷縮在角落，依舊會被連累，我媽到後來就是被他打跑的。一直以來我的生活都一成不變，當然也怨恨我爸的暴躁，更怨恨我媽不把我帶走，直到遇見了你。一開始只是覺得你很正經，心裡頓時就浮起了一個惡趣味，如果捉弄你會有什麼反應，剛好你又是風紀，於是我開始故意調皮。每次看到你為我生氣，甚至追著我跑時，我的人生第一次有了一項娛樂，看我功課沒交，你還會主動的來教我，從來就沒有人主動來關心我，雖然大部分你都是沒好氣的催促，但我卻感受到心頭暖呼呼的。於是，我非常享受每天和你打打鬧鬧的時光，可以說看著你的容顏，得以讓我暫時忘卻家裡的負擔。但是好景不常，我爸為了躲避地下錢莊的討債，所以選擇帶著我落跑，請原諒我這是對你第一次的不告而別。後來我爸再一次夜晚酗酒開車，結果因為喝的太多，剛好雨天路打滑，就這樣衝上護欄摔落懸崖。面對爸爸的死亡，我並沒有太多的想法，甚至還有點鬆一口氣的感覺，第一次於是我開始找工作，也因此遇到了我的麻吉骷髏，雖然我都沒有對你做什麼，還這樣要求你，但可以麻煩你照顧我的好兄弟嗎，我知道你會喜歡骷髏的，抱歉。後來我被一個黑幫老大盯上，他給我看了以前爸爸的借據，說不還就以打斷雙手雙腳作為威脅。面對巨額的借款，我區區一個毛頭怎麼可能有能力償還？於是我被逼迫販毒，本來老大還要餵我毒，是我一直再三保證不通報，也絕對使命必達不二心，看在我已有多次成功的交易經驗後，老大才破例不餵毒，並給我極大的自由。因為我深知，只要一碰毒人生就差不多毀了，我不想步上那老頭的後塵，更不想連與你見面的資格都沒有，所以一直在老大面前表現的很好。但後來在某次的交易過程中，被一個該死的叛徒小弟給走漏了風聲，所以警察迅速的找上門送我到少年法庭，但販毒是重罪，所以又將我移交到地檢署再給法院來審理，雖然未成年可以得到減刑，但我還是被判了兩年的有期徒刑。幸運的是我還未成年，所以這些刑事記錄將會被隱藏起來。我現在雖然過的不算太好，但至少不用在提心吊膽的過日子了，唯一的遺憾，是來不及對你親自告白，卻又第二次默默離開你吧。請原諒我的懦弱，不敢當面對你坦承我的過去，因為我不想讓我的黑暗籠罩如此純潔的你，我真的太害怕失去你。你的笑容，對我來說就是在這個世上生存的憑據。秋萍，沒有我的日子，你也要努力充實自己喔，雖然我知道我沒資格對你說什麼，但我還是要說：「我真的，真的很感謝你駐足於我的生命，我愛你。」你若安好，我便在你身邊。願將來的我們還有萍水相逢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