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像孩子那樣愛，也像神那樣毀滅
牆上那隻鳥還在。
十三每天早上睜眼第一件事，就是看牠。那是她用血在牆上畫下的圖——一個女人捧著一隻折翼的鳥。線條生硬，臉部卻異常細緻。
她不知道為什麼會記得那麼清楚，婉瑜的臉。
也許是因為，從她說那句「不是妳的錯」開始，她就在十三的腦子裡發了根。
就像一根刺。
⸻
新任主治醫師開始介入她的日常。
他說話時會刻意放慢語調，裝出一種「你可以信任我」的溫柔。
十三只是看著他，不笑也不點頭。
「妳最近很安靜。」他說，「是不是在想什麼？」
她沒回答。
直到他提到「婉瑜」這個名字，她才開口：
「她看起來很安靜，聲音也很溫柔，但她心裡有個洞……」
「我喜歡那個洞。我想住進去。」
醫師一愣，提筆記下。
十三偏頭看他，補了一句：
「如果有人在我心裡鑽洞，我會殺了他。但她不會。」
⸻
那天夜裡，十三又從醫院逃出。
她沒說話、沒吼叫，只是靜靜地從窗戶離開，穿著護士制服，模仿著幾天前觀察到的動作。
她站在婉瑜家門口時，手上還握著那支沒水的筆。那是她從老師桌上順走的，但她總覺得——那不是偷，那是歸還。
「我來了。」她對著門說。
⸻
隔天。
十三回到病房時手臂滿是劃痕，卻沒有叫痛。
牆上出現了新的一行血字：
「我做了那麼多，妳還是沒看我一眼。」
但她不是傷心。她只是失望。
像一個送出禮物卻沒得到回禮的孩子。
—————
【章末視角｜方婉瑜】
我承認自己理性，但那並不意味著我從未出錯。
當我坐在醫務辦公室，聽見十三自殘的消息時，我第一個反應，不是震驚，而是——「為什麼她會挑今天？」
我很快制止了這個念頭。
這不該是我該想的。這不該是老師該有的反應。
我告訴自己，她只是病人，而我只是她短暫生活裡經過的一名指導者。
但那道血痕畫出的鳥、那句話：「我做了那麼多，妳還是沒看我一眼」——它們不是對一個老師說的。那是對我說的。
她像某種野獸，不懂什麼叫界線、不知道什麼叫「適當」的感情。她將所有直覺指向我，不問我想不想承受，也不容我逃開。
我應該拒絕的。
應該在她第一次逃院到我家門口時就拒絕。
應該在她說「婉瑜」的時候，堅決地反駁。
但我沒有。
我甚至開始期待──不是她的愛，而是那種毫無保留、毫無防備地把自己撕裂後獻上的極端情感。
她的愛像一種毒。不是摧毀我，而是讓我開始懷疑：我是否值得被這樣瘋狂地愛一次？
她想住進我心裡的洞，而我……竟然在等她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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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設定》
🔪B-7413｜十三號｜真名：沈理（Shen Li）
身份： 高風險精神病患
年齡： 17歲（主線年齡）
性別： 女（從小被當男生養）
代號來源： B-7413為病院內編號，B＝病患，74＝單位，13＝監控等級
特徵：
• 中性短髮、蒼白皮膚、眼神沉靜如死水
• 外型瘦削但極具行動力（169cm）
• 長年穿病服與中性風衣褲，無任何女性裝飾
性格簡述：
冷靜、觀察力強、情緒不外露，但內心極度飢渴愛與認同。
常以理性模仿別人來理解人際互動，對「情感」的學習方式扭曲病態。
對於溫柔特別敏感，也極容易因愛而產生佔有慾與攻擊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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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婉瑜（Fang Wan-Yu）
身份： 原精神病院附設學校心理教師／後來成為患者
年齡： 28歲（主線）、72歲（序章）
性別： 女
外貌特徵：
• 嬌小身材（155cm）、淺棕色短髮、眼神溫柔而隱隱疲憊
• 穿著素雅，說話語調沉穩如低風
性格簡述：
有原則、有責任感，擅長安撫他人，但內心其實壓抑、孤獨、不擅處理個人情感。
對病人過度投入，反而失去了與社會的連結。
具輕度共情障礙，無法斷然拒絕十三的依附，也無法完全接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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