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瞳孔沒有對焦，那青衫人肯定是被某種外力因素控制住了。
甚至，可能連此人都只是個傀儡。
幕後黑手只須靜觀其變，畢竟這種消耗品少一個也不心疼。
對照方才小道士說他趁人不備竊取錢財之語，現下此情況令我不得不懷疑:說不定他偷的根本不是孔方兄，而是其他什麼不為人知的物品。
既然青衫人涉及事物如此神秘甚至危險……
「談兄!」我終究沒聽談望禕的話，直接從袖中把“俠客行”抽出:「讓我幫你!」
就在我要踏出一步朝他走去時，談望禕卻情緒爆發般大喝一聲:「不準過來!」
這突然一吼嚇得我趕緊把腳收回，震驚至極自然不必多言，可我實在想不出青衫人究竟有哪一點能令他激動如斯?
這跟他平時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的作風實在相差太多了。
並且，談望禕一吼完，整個人的氣勢似乎更甚，眼中殺意騰騰，與我倆初識時他死盯著篝火的猙獰眼神別無二致。
他竟然對青衫人起了殺心。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我忍不住問道，無視一旁瑟瑟發抖的鄉親父老們。
談望禕正張口欲答，可青衫人卻忽然一陣抽搐，面上笑容消失，四肢扭曲成古怪角度，嘴裡發出「嘎、嘎……」幾聲，接著怪腔怪調發言:「廢、話……」
「什麼?」談望禕雙手緊握玉劍，已呈備戰狀態。
「廢話……」青衫人的頭低了下去，安靜幾秒後，突然仰首尖叫:「廢話太多!」便撲向談望禕!
只見談望禕稍稍旋身將玉劍上提，待青衫人靠近之時一舉斜劈過去……
「磅!」熟悉的肉身與兵器交擊聲響起，青衫人雙臂青筋迸發，竟合掌死死箝制住談望禕的玉劍!
青衫人奮力想移開擋在眼前的劍，而談望禕則雙手抖得不成樣子還死撐著不肯放開，竟然形成拉鋸。
兩人僵持不下，完全是在硬拼氣力。
青衫人仍是那副不人不鬼的恐怖模樣，可談望禕的面容已開始扭曲。
「大哥哥……!」連跑開躲在一旁的小道士見狀都叫了出來。
「嘖!」我再度向前踏半步，可他視線不移半分卻堅定執著地再吼一聲:「叫你不、準、過、來!」
「你幹什麼？!你想死啊!明明就撐不下……」被他莫名其妙兇兩次實在令我不爽，沒忍住就反駁回去，誰知他竟大聲打斷:「追殺吾的人當中，有跟他一般雙眼無對焦之人!」
「什麼?!」媽的你現在才講?!
那青衫人肯定和閻無命有關係!
或者是操縱他的人是閻無命的手下!
此時，「咔。」一聲，談望禕咬緊牙關，已被逼得向後退了半步。
可惡，老子看不下去了!
但我才一提劍……
「墨茗!」這傢伙像是會讀心術一樣，第三次向我大喊的聲音都啞了:「吾的仇人，吾要自己解決!」
「傻子!」這回換我向他大吼:「媽的你有病啊！我救你不好嗎？!你這情形完全是只敗不勝啊談望禕!!!」
結果，他竟收起了猙獰的表情與殺氣，恢復往常令人如沐春風般的淡雅氣息，向我微微一笑:「無妨。」
下一秒，他閉上眼睛、蹲膝沉身。
我傻了。
無妨什麼?!你他媽都要死了還無妨什麼?!
小道士都急得跳腳了你看到沒有!
我不管了!
正當我右手持劍平舉，左腳半退要向前衝出時，談望禕瞬間睜眼、雙腿往外畫圓側身一動……
「轟!」一道宏大氣勁橫掃四周，我也受不住直接往後飛退，撞在人群身上。
「啊……」衝擊力道大得我都快被撞散架了，等到勉強睜得開眼時，只見談望禕白衣翻飛、不染纖塵地站立一旁，青衫人則毫髮無傷，只是身形有些搖晃。
然而，下一刻「噗吱!」一響，大量鮮血從青衫人的雙臂中湧出，胡噴一陣，引得婆婆媽媽們尖叫不止。
刺目的紅灑了滿地，接著「噗通」兩聲，青衫人的手臂就這麼斷了，雙雙掉在地上。
配著他此刻毫無血色的面龐及無法對焦的雙眼，倒真像一具破敗的提線木偶，距離遭到拋棄之期已不遠矣。
再仔細一看，談望禕唇角帶笑，眉頭舒展，周身真氣轉動、綿綿不絕、游刃有餘，好似方才失態之人本不是他似的。
「對不住了。」語畢，手起劍落……
「唰!」玉劍溫潤的白光從眼前劃過，青衫人胸前多了一道口子，隨即白眼一翻，後仰倒地。
死了。
兩招。
才兩招，他就讓跟小道士糾纏多時的青衫人伏誅了……
眾人，包括我皆驚詫不已。
但現在不是傻傻倒在原地瞻仰他英姿的時候。
我趕緊站起身來跑向談望禕:「你……你怎麼那麼……」
話音未落，他搖搖晃晃地脫力就要倒在我身上。
「欸欸欸!」我只得收起“俠客行”，兩手扶助他，把他的手搭到我肩膀上，問:「沒事吧？!」
同時伸手探他脈搏，不錯，非常穩定，只是氣有點虛……
難道打起架來撐不了多久是紈絝子弟的通病嗎……
「吾……吾沒事……」他擺擺手要我別擔心，但根本站也站不穩，於是我便扶著他坐到一旁的凳子上，讓他先喘口氣。
「你太亂來了。」雖然兩招殺敵致勝這種境界堪稱高手，是連我也只能仰望的高度，但消耗體力這麼大，一定有古怪。
兩招，看起來輕飄飄、毫不費力的兩招，能斷一具受人操縱的傀儡雙臂，甚至殺之……
這兩道平淡無奇的劍光之間，究竟藏有多少秘辛?
談望禕此人，不可貌相。
「啪啪啪!啪啪啪!」回過神來的鄉親父老、婆婆媽媽們開始鼓掌，小兒也提著木桶遞帕子過來，我接下給談望禕擦汗。
「你怎麼……」我頓了頓，對於錯估談望禕的實力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你怎麼這麼強?」
雖然砍九練的時候給我一個手抖噴老子一臉血。
但……如果今天這樣才是正常發揮呢？
他聞言，只笑了笑，接過毛巾自己抹抹臉:「不是吾強，是主人給的“玉生煙”……」
“玉生煙”?!
「是你那把化形玉劍嗎？」我坐在他右側的凳子上，把他擦完汗的帕子擰乾還給小二。
「正是。」他臉色發白，看起來不大好。
「小二!飯館有沒有廂房?!」我再度扶起他:「借這位公子暫歇可好?」
「有嘞有嘞!兩位請跟小的來。」小二感激地笑著，哈腰引著我倆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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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
第十四章 邪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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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碎碎念:
我又回來啦!!
過了這麼久沒寫文，手感都有點生疏了😅
一如往常，如有建議指教，歡迎於下方留言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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