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這是我要的生活嗎？」 #短篇#第一人稱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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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我要的生活嗎？」偶爾，我會這麼問自己。     小時候，我總被關在家裡，家人對我的要求是第一名與醫科，而我即使做到了這些，證明了這些他們給予我的「價值」，依然得不到我所渴望的親情。     「我以後也要跟你一樣，唸成大電機，做出一個自己喜歡的遊戲。」國小，我在網路遊戲裡，遇到了一個公會會長，他做出了一個遊戲，做出了曾帶給我震撼與感動的遊戲。     那時的憧憬，漸漸的化為我的動力。     每次的模考滿分，成為了大家眼中醫科的未來希望，而我的目標，卻和他們期盼的遙不可及。     於是，我違抗的家人與師長的期待，選擇了電機系。在考試的時候刻意選擇了錯誤的答案，最後只考上了中山電機。     因此，他們失望，面對他們的失望、壓力與責備，我選擇了離開這個環境。     在第一年求學期間，拿著父母不悅心情下的微薄生活費，天天吃著土司的日子，在修課期間，意外遇上了一位學長。     不知不覺的，我們交往了，在第一年結束後，堅持著成大電機的我，離開了家，斷絕了金錢來往，開始獨立生活。     仔細盤算了一下薪水，在一個月存著一萬五到兩萬元的存款，是不是工作一兩年後，就能夠存到大學三年的學費和生活費？     所幸，男友組了間還算有些空間的雅房，兩個人的生活空間勉強是有的。     這樣，過了一年。     每天，疲憊不堪的我結束工作後，回家後看著地鋪，總有一種「我也好想睡柔軟床墊」的感慨。     在天氣冷想泡泡麵、喝熱水的時候，沒有飲水機，也沒有廚房。     每天早上醒來，都是疲憊中帶有點起床氣，想著「又要上班了」。     甚至，看著別人那快樂的學生生活，或是男友出去玩，卻丟下一句「妳在上班，沒辦法。」的留言。     「這是我要的生活嗎？」不是。但我無法抱怨，因為那是我選擇的生活。     隨著存款一天天增加，轉學考也意外考上了成大電機後，搬到了男友位於台南的老家，重回校園生活。     一邊打工、一邊準備課業，再加上住在男友家，犧牲了很多更好的交往機會，也許有更多更好的對象，但我現在的對象，能夠勉強滿足我了，對吧？     「我愛他嗎？」也許有、也許沒有，但為了目前的生活，我將就了。     大學畢業的那刻，他在校門口，拿著一朵鮮花，問我是否願意嫁給他。     在我剛開始交往時，我是相當願意的。     甚至現在的他，也能給我不錯的生活，能讓我不用工作、在家相夫教子，這種輕鬆的生活，不正是我要的嗎？     然而，想到這樣「可能發生」的未來，我的心中卻是拒絕的，我流下了淚，而大多數人認為那是感動的眼淚。     那股排斥感。     「過陣子再說吧。」當我這麼回覆，他露出了不可置信、甚至受傷的表情。     看見他的表情，我很愧疚。     「為什麼？現在的我還不夠好嗎？」他不停的想尋求問題的解答，而我沉默不語。     沒有什麼不夠好，只是我現在不想要那樣的生活罷了。     他總說著，「我會努力，給妳更好的生活。」「我會為了妳努力。」一句句一句句，「為了妳」、「為了我們」那樣冠冕堂皇的說辭和藉口，讓我覺得厭煩。     難道你沒有為了你自己過嗎？難道你有好的工作、高薪收入，不也是為了自己嗎？     我問不出口。     後來，我進了一間遊戲公司，和留在台南的他不同，我選擇了北部，兩年後，我寫出了一個遊戲。     同時，我也答應了對方的求婚。     「妳覺得中式的好？還是西式的好？」當他滿心歡喜的籌劃婚禮時，「你決定就好，我還得加班，先這樣。」而我一次次的加班推托、一次次的已讀，也漸漸消耗了他的熱情吧？     不知為何，我開始抽起了菸，菸草味殘留於口中，漸漸吐出的氣息。     以前打工時，時常下班後在外頭、坐在河邊抽著菸，再等個半小時、等到身上菸味散去才回家。     其實我的收入，已經可以讓我退休了吧？     但我還是不滿足，想買一棟透天大房子、想有一筆即使離婚也能過得很好的存款。     婚禮上，邀請的賓客幾乎都是男方親友、和幾位共同朋友，而我的家人、朋友，甚至師長......     我本來就沒什麼朋友，因為我的工作環境時常改變、我的求學歷程過於孤僻。     曾經，我做過工廠女工、咖啡廳服務生、百貨公司櫃姐......許多工作，回家後，我也不願開口與人交流。     久而久之，就連對於男友、不，老公，我只剩下「嗯、好、謝謝」和點頭搖頭。     以前總憧憬著，讓父母牽著手，將我交付給他們值得信任的男人。     而現在的我，沒有任何人牽著。     我眼眶泛淚，不自覺的流下淚水，但大家仍然以為那是喜悅。     這不是我要的生活，對吧。     婚後，他開始向我討論起了生孩子的事宜。     「妳也賺得夠多了，可以辭職回家當家庭主婦了吧？」他的眼神，仍有一絲絲的期待，他在期待著實現我們多年前規劃的夢想。     「對不起。」但我仍婉拒他了。     我沒有一個充滿溫暖的成長過程，我害怕我無法給我的孩子一個溫暖的環境，也害怕他會像我一樣對我心灰意冷。     即便我追求了我想要的工程師人生，我還是有些後悔，是不是當時該聽父母的話？     我也害怕，因為自己人生的不如意，而強加自己的想法、要求他做他不喜歡的事，更害怕將來他長大後會怨恨我。     許許多多的原因，我卻一言難盡。     「我為妳付出了這麼多，為什麼妳都不能回饋我一點？」他失望的問，「難道只有你有犧牲、我就沒有嗎？！」彷彿被刺激了什麼，我大吼、瞬間我的淚水也跟著潰堤。     「既然這麼要計較，那你別工作，我養你，你來在家洗衣煮飯、帶孩子就好！」我，也有我自己想要的人生。     即使它沒有想像中美好。     每年過年，我都以加班為緣由推拖了除夕團圓飯，而原生家庭的部分也很少回去。     因為我不敢回去，即使聽到他們生病的消息，我會心痛，但我仍沒有那份勇氣。     今年的除夕，一如以往的打開八卦版，看著和自己一樣的加班人士、或一個人過年的人們在網路上線上圍爐。     突然，一通電話響起。     「喂？伺服器又壞了，妳有回老家嗎？」是主管的聲音。「我馬上進公司。」掛掉電話，穿上大衣、圍上圍巾，我步出家門。     寒冷的夜晚，公司離我目前的租屋處很近，而我先步行到附近的便利商店。     「歡迎光臨。」店員也是一個人在店內，我倆相視而笑。     我走到了三明治區，看見了第二件六折的字眼，隨手拿起了兩個。     「你喝熱拿鐵嗎？」走到櫃台，看見咖啡第二杯也六折，我問。「還好，怎麼了嗎？」他有點錯愕。     「三明治一個給你，我要熱拿鐵兩杯，一杯給你，新年快樂。」我苦笑，「謝謝。」店員給了我微笑。     看起來是個比我年紀還小的孩子，除夕夜不能跟家人團聚也挺可憐的。     吃完晚餐後，我一手拿咖啡、一手放進口袋，嘖、好冷。     好不容易進了公司，果然沒人，馬上打開電腦用客服帳號發佈了遊戲臨時維修的公告後，就專心修理遊戲伺服器的問題了。     修完伺服器後，已經半夜一點，進公司也過了三小時，我一個人，在這偌大的空間之中。     算了，不賺白不賺，我打開了自己研發的遊戲，平常上班時也常常會偷偷玩自己研發的那款線上遊戲。     「西格馬大大安安。」密語頻道傳來了一個提醒，仔細一看，是那個公會裡的國中小女孩。     「妳好，新年快樂。」我輕快的敲打鍵盤，「妳在做什麼？」她這麼問我，「還不都妳們這些邊玩遊戲邊守歲的傢伙搞爆了伺服器，所以我得在除夕夜加班啊QQ」我這麼回答。     「我也好想像妳一樣哦，唸成大電機，還能做出自己喜歡的遊戲。」看到這句話，我愣住了，我將準備送出的勸她不要這麼做的語句刪除了。     以前的我，不也是這樣嗎？     即便我阻止了她，她會欣然接受嗎？或是她將來會不會怨恨我？     「這是我要的生活嗎？」此刻，我的腦中，再次閃過了這個問題。     這次，我的答案，是肯定的，而我也滿足了，雖然這種生活，沒有我最初想像的完美，卻也足矣。     經過了這件事後，過了一陣子，我辭職了，回到了男友家。     「妳怎麼回來了，今天不用上班嗎？」他有些錯愕。「我辭職了。」我苦笑，「怎麼了嗎？」一如以往，他還是很關心我，對於我無微不至。     「我實踐完我小時候的夢想了，現在要實現跟你的藍圖了。」     因為年輕，對於某些生活總有一種嚮往，等到實際體會後，才明白也許未必像小時候所想的簡單。     雖然略有後悔、甚至不滿意，但這些都是自己做出的選擇。     「這是我想要的生活。」第一次，我終於能夠對自己的生活，說出肯定句。     也是第一次，對於自己的生活，不再有怨嘆。 - 為了寫這篇情緒揣摩了一陣子哈哈哈。